— 梦华尘 —

陌上花10(CP莫玉,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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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侠时不时便一惊一乍的,清时早已见怪不怪,见他焦急模样,不仅不安慰,反倒是施施然拂过琴弦,挑眉笑道:“若你口中的莫先生是转角那人的话,早在你扑过来搂着我哭的那会儿,便已站在那儿了。”

“诶!”李承欢一怔,急急转身,果然见到那一袭白袍身影静静站在不远处,见他转头,还回了一个温和笑容。

李少侠面上登时便臊红了,忙赶过去将人迎来。

莫非云倒也不曾推脱,浅笑道:“我见你焦急彷徨,本还有些担忧,却原来是见了故人吗?”

李少侠红着脸点头,将人引到院中,“本不曾想过还能与故友重逢,一时失态,怠慢先生了。莫先生,这位是清时,与我乃是生死至交。莫看他年岁不大,却已是冰心堂的长老,与玉……与您弟子是同一辈的人。”说罢又转向清时,“清时,这位是莫先生,是……是个极好的人。”旁的却不多说了。

李承欢少侠虽常常有些少年意气,更有些冒失毛躁,却素来心善和软,无论他有多信任故友,莫非云的身份他却始终不曾透露半分。且不论八大门派与大荒枭雄之间是敌非友的关系,单只是莫非云死而复生一事,便不该让太多人知晓。

然而他虽不曾多说,清时却素来心思玲珑,李少侠这冒失性子,搪塞旁人便罢了,于他却是半分作用也没有的。

与自己同一个辈分,名姓中带玉字又不可多提,师长本身姓莫,浑身都是风水火灵气。这般多的线索提示,若还不明白面前是谁,他便也枉为冰心堂长老了。


相较于李少侠的小心谨慎,莫非云本身却不甚在意,待少侠介绍完彼此后便轻笑拱手,“幸会。在下莫非云。”

果然如此!

清时微微挑眉,双眸中的谨慎打量只一瞬便化为释然,撑着石桌站起身来,躬身回了一礼,“岂敢。无论辈分或年岁资历,在下都是小辈,当不得先生之礼。”

他毕竟伤重,坐着时便已有几分憔悴,起身时更显瘦弱,李承欢见他似是站不稳,便急急将人扶住了。

“陈年过往罢了,如今我视少侠为小友,清时先生又是其至交,你我不妨平辈论交。”莫非云性子极好,虽只初见,却对面前这青衣少年观感甚好,见他伤重憔悴却又不减傲骨的模样,莫名觉得与爱徒颇有些相似,便更怜惜了几分,“我观清时先生气虚体弱,显是重伤未愈,且尽快坐了,莫执那些虚礼。”

清时自幼性子孤高,幼年遭逢大变,更有些骄傲不逊难以亲近。然而他虽骄傲,却绝不自负,相反十分聪明玲珑,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因顾虑莫非云身后那人,本还有些顾虑,但转念一想,他如今孑然一身,确实也没什么旁的好担忧了,心思一转,便应了。“承蒙莫先生抬爱,清时便僭越了。清时此时寄居寺中,寒舍简陋,先生若不弃,还请坐下说话。”

“是啊,大家都站着作甚,还是坐下说话的好。”李少侠闻言,忙扶着清时坐了,又引莫非云坐了上首,这才落座。

坐下后,莫非云瞧了一眼石桌上的长琴,问道:“清时先生好琴?我观这长琴甚是眼熟,好似在何处见过。”

清时抬手抚过琴弦,目中怀念一闪而过,“冰心堂代代所传祖师遗物乃是神农琴,原本为伏枫先生爱物,昔年先生赠我,那日合虚山一别,我已将神农琴归还。只是到底惯了那琴的手感,如今得了空便又仿了一张,做工粗糙,教先生见笑了。”

说到此,他忽又问道:“莫先生可见过神农琴?”

莫非云亦是琴韵风流的人物,自然爱琴,而这世上古琴不过数张,他恰巧曾见过神农琴。“许久之前的事了,那时我尚不足双十,曾见冰心堂首座弟子月隐姑娘弹奏神农琴,琴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当真绝妙。”

清时轻叹,摇头哂笑,“我虽挂着冰心堂十六代弟子的名头,却不曾见过月隐祖师,也是可惜。”

他入冰心堂时,月隐祖师早已故去,冰心堂一分为二,只伏枫先生驻留江南苦苦支撑。莫说是上代掌门,便是当代的紫荆掌门,他都无缘一晤。

“得失取舍,岂能事事由心。若知有此等佳弟子,月隐姑娘定然也当欣慰。”莫非云历经生死轮转,本身性质又寡淡,倒是看得很开,“方才听到琴声,又观清时先生此时情状,想来伤势极重。在下有此刻造化,全赖有彼岸芳华元魂助力,花草元魂本身有治愈之力,若清时先生信得过,不知可否由在下尝试相助?”

清时身为冰心堂弟子,自然知晓草木具有治愈之能,然而他却不愿接受,“小辈残躯,不值当先生损耗自身。我本为医者,自行调养些时日便也罢了。”

倒并非是清时心有疑虑,更非是顾忌什么,只是他如今伤势沉重,若单只靠草木元魂之力,怕是要耗费上许久才能生效,实在不便耽误旁人的时间精力,故而才会拒绝。

莫非云还想再说什么,原本安安静静听他二人说话的李少侠却忽地打断道:“清时?草木元魂珠当真可以帮得上你?任何花草都可以吗?”

清时见他那模样便知他想什么,摇头道:“草木元魂确有治愈之能,只是快慢罢了。话虽如此,世上元魂何其稀少,更遑论是原本便极为稀有的治愈之力,你莫要想……”

他正欲劝少侠打消那年头,却见这从来气运滔天的少年从储物镯中拿出一物递过来,“你且瞧瞧,这元魂可还得用?” 

清时尚不曾看清是何等物事,铺面便被那丰沛灵气唬得一怔。待那少年将物事递来,他一看,却是一颗浑圆饱满、浑身宝光流转的玫红色元魂珠。那珠子仿佛集天地精华,单只外泄的灵气便引得身周草木轻摇。

此等异象,分明是一颗稀世珍宝! 

“你作甚!还不快收起来!”清时哪里还敢再由他招摇,急急掩住了他的手,苦笑道:“你哪儿得来的这物事,岂能随随便便拿出来,仔细歹人谋财害命。”

“此处哪里有什么歹人。这是当初救下的梅花姬死后幻化成的珠子,我只觉好看,便也收着了,你瞧瞧是否得用,若能助你,便转赠给你吧。”李少侠心思纯善,全无歹心,更无私念,只盼着故友能早日伤愈,全不曾想过此时赠送出去的物事究竟有多少价值,“这物事我留着也是用不上的,倒不如给了你,还能帮上你。”

清时性子冷淡,最耐不得这等火热心肠之人,揉了揉眉心道:“此物太过贵重,你知你有心,却依旧收不得,你留着与人换你用得上的资源罢。”

“换与旁人,我不如换给了你,你若养好了身子,我岂不是也多了个信得过的资源?”李少侠却执意要赠,拉着清时的手便将那元魂珠塞入,口中还道,“我知这物事比不得你从前那颗冰灵芝珍贵,你一再推拒,莫非是瞧不上吗?”说罢,面上便是十足委屈。

清时顿时头大。

这小子一别两三年,旁的心思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装可怜,也不知是哪个带坏了他。

再推拒便当真是要伤人了,清时无法,只得先收了,“罢,你若执意,便先放在我这儿吧。若你何时用得上了,再来寻我拿回便是。”只是这梅花元魂治愈之力极盛,日后怕少不得要多注重些医修了,否则怕是辜负这丰沛灵力。 

他将元魂珠暂且收好,却又问道,“你今日来见不戒,是与谁一道来的吗?”

李承欢不疑有他,心直口快地什么都往外倒,“本是自个儿来的,在殿中遇着了莫先生,承蒙先生不嫌弃,便随我一道来了。佛堂中本来遇见了那个登徒子花海心,这会儿一转眼却也不知他去哪儿了。”

“哦?……花海心?”清时似笑非笑地琢磨了一会儿,目光看向墙后。方才李少侠拿出那极品草木元魂时,墙后曾有掩饰不住的气息波动,他虽伤得重,心思却细,眼力感知一项不缺,正揣测是何人窥伺,却不想竟是个熟悉之人。

李少侠本还不曾察觉,奈何清时面上的笑容太过耐人寻味,他多少也反应过来些了,“清时……你认得那花海心?”

“岂止是认得。”清时嗤笑,对着墙后轻呵道,“一向最招摇,怎地来都来了,却躲着不出来?” 

墙后仍旧毫无动静,清时气笑了,“我如今伤重,功力全失,怕是唤不动你了!” 

墙后这才窸窸窣窣地有了声响,不一会儿那一身鹅黄公子衫的轻佻男子绕过女墙,扇子也不打了,张扬邪肆的笑容也掩了,低眉顺目地走到石桌前躬身一揖到地,口中低声唤道:“不肖弟子花海心,见过清时师叔。”这温和恭顺的模样,倒有些像世人眼中的冰心堂弟子了。 

李少侠早看呆了,一时哪里反应得过来。他虽知清时辈分高,然而此时亲眼见江湖上小有名声、年近而立的毒公子这般乖顺地向不足双十的清隽少年行礼,内心却仍是有些接受不能。 

清时见他,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唤他起身,冷哼道:“在下区区废体,哪当得起毒公子唤一声师叔!”

花海心头垂得更低了,不敢分辨分毫,只乖乖听训。

“一出冰心堂,你这心便野了,瞧瞧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好事!西陵城、鼎湖、木渎镇,桩桩件件都是你毒公子,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了千里,你教旁人怎么看我毒派弟子?”清时如今虽无功力傍身,气势却分毫不减,冷着脸将大了自己十余岁的师侄骂得狗血淋头,“伏枫先生宽和,关着偌大一个冰心莲,也顾不上旁的,你便以为无人能管得了你了?” 

花海心方才赖着不肯现身,便是料着了此刻定然讨不了好。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愣神中的李少侠,顿觉愈发苦涩,口中却不得不认错,“师叔教训得是。”

“为了去鼎湖论剑上耍子,连同门你都能一把毒药放倒,我哪教训得了你!”清时昔年便曾逗留江南许久,花海心又经常在中原和江南来往,他自然听说了不少,如今细细数来,越骂越生气。若是昔年在门派中,怕是早将人罚去戒律堂抄书了。 

他一提鼎湖论剑,李少侠便下意识地轻笑。他昔年在鼎湖初遇花海心,可是被那人好一通调戏作弄,如今见人被数落成这般可怜模样,岂能不笑出声来。

花海心在清时面前尚能忍耐,但他性子一向邪肆,听那一声笑,便忍不住有些恼怒,然而偷偷去瞪那少年时,却又被那眉眼弯弯的模样生生勾得没了火气,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听训。“师叔莫恼,不过是与同门寻个开心,也不是什么厉害毒药,只是教人身上痛痒,起不得床罢了。” 

清时冷哼,“还叫罢了?伏枫先生教你毒经,是要你用在同门身上的吗?是要你横行霸道的吗?若非看你还有个分寸底线,不曾闹出人命来,早将你拖回冰心莲关起来了!”

“是,是。多谢师叔手下留情。”花海心早在冰心莲便瞧惯了清时年纪小小却冷面无情的执法长老模样,闻言只认错,半句不狡辩。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可狡辩的。

清时训了他许久,见他骂不还口的模样,多少也消了些气,态度却还是十分冷淡,“哪个要对你手下留情!沾花惹草,花天酒地,在外就没做过半分值得称道的事!伏枫先生独自支撑毒派本就艰难,世上早有流言蜚语,你身为他得意弟子,不仅不为先生考虑,还这般肆意败坏名声,你教我如何忍心告知先生!” 

花海心混账归混账,对恩师却还是十分在意的,闻言总算不再是那副“虚心求教、屡教不改”的模样,言语中总算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多谢师叔,我日后定会小心,绝不教师父担忧了。” 

清时也懒得再说他,闻言只摆摆手,“也不指望你能为先生助力,只求你莫拖他后腿便好。伏枫先生自东海归来后便伤了眼睛,一直在冰心莲修养,你若得闲,可回去瞧上一眼。”

花海心在外过得太肆意,虽知晓毒王伏枫性子宽和,怕是不会计较太多,却总有些心虚,不敢随意回去。故而也一直不敢详细打听冰心莲境况,便是偶尔听了一耳朵,也不敢去深究,此时听得确切消息,心中已有几分焦急,也顾不上自己是否心虚了。“是,弟子明日便赶回去瞧师父。”

清时面上这才好看了些,挥挥手道:“见了伏枫先生,你想提我便提,不想提也由你。去吧。”


花海心挨了好一通训斥,偏生眼前这人还是恩师至交好友,论辈分又是师叔,半分不敢怠慢,生生挨过这一会儿,可算松了口气。“承欢,我听闻师父曾与你一道出海,不可知否与我说上一说,也随我一道备些手信捎回去。”

“啊?我?”李少侠正懵懵懂懂,闻言更是呆愣,左右瞧了瞧,不知该问谁。

清时此时却不阻止,只道:“你随他去吧,我一人正好自在些。” 

李少侠也知他爱清静,闹了这些时候,怕是有些疲累了,便乖乖应了。正欲离去,走了不多几步便又绕回来,却是看向莫非云,“那莫先生……?”

莫非云摇摇头,浅笑道:“我观此处甚是清幽雅致,左右也无事可做,正想多赏玩一二。你且去罢,若有缘,日后自可相见。”

“不是的莫先生,我……我想问您何时得空,我有些事想向您请教。”李承欢临走才想起一事,故而绕回来相求,唯恐莫非云音讯全无地走了。

莫非云本是随性云游,本未曾想多停留在何处,此时闻言便顿了一下,片刻后笑道,“你若有事,明日午后可来待月居寻我。我同玉知会一声便好。”近日,他本就打算与爱徒在江南稍住些日子,更何况他对这少年观感甚好,故而也不介意透露住所,更不介意排出些许空闲时日来接待。 

李少侠得了保证,便放下心来随花海心一道走了。

反倒是清时,见莫非云依旧坐着,心中便有些了然了。“与先生说了这会儿子话,却连杯茶水都不曾备下,当真是失礼,先生莫要见怪才是。”

莫非云性子好,自然不介意这些虚礼,只是见清时此刻体虚,坐了这会儿子,面色已有些泛白,想了想,便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来。“在下此处有些调理身子用的丸药,也不知是否合用,清时先生若不弃,不妨拿去一观。如今我已用不上此物,若先生瞧过,无甚差错,便拿着用罢。”

清时知他定不会只为了给自己一瓶补身子的丸药而特意留下,故而也不多说什么,将那药倒出一丸来细细验看,“此丸用料极其珍贵,药性却温平滋补,与我如今用的药并无任何冲突,约莫是合用的。”

说罢,他将玉瓶放下,“先生此来灵隐寺,不知是赏玩散心,还是求神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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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就想训花海心了,瞧瞧他干的都是什么事!什么【女子有女子的柔媚,男子有男子的俊俏】,什么【一三五归你二四六归我,星期天我们一起上】天知道当初鼎湖论剑本少侠对着那个任务犹豫了半天就是不敢往下点,天杀的谁知道这人【给解药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究竟是什么要求啊!我有心理阴影!

另,早在做冰心莲任务的时候就觉得小清时训人超凶!超凶的!然并卵,男碧烟面前,被训成狗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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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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