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华尘 —

宝马雕车香满路(07) cp草金、莫玉。注:草金旧设,有肉,大量

不要与我理论有关称呼问题,我就爱叫玉玑子作玉儿,我还爱叫张凯枫作枫儿呢,我爱这么叫他们又不代表我会写娘炮OOC,别给我叽叽歪歪,看不惯别看


=======================

待得这二人走远了,莫非云才轻叹着摇头,回望了一眼身后的书房,仔细思虑了片刻,便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玉玑子正在里头埋首于书案,听得叩门声,便应了一句。

莫非云这才推门进了。

“……”玉玑子早知是他,却仍是抬头看着他,“你若要进来,直接推门便是。我这处,你没有哪里是不能进的。”

玉玑子,永远不会对莫非云有所隐瞒,有所防范,有所拒绝。

“我自是明白,只是担心会搅了你思绪罢了。你可还在忙着?”莫非云早知自己这唯一的徒儿对他的心思,闻言也只是笑笑,显然是并不打算听从。

“……总有忙不完的事。”玉玑子算是间接应了,语气中却颇有微词。

他本已是登峰造极的人物,辉煌、骂名、野心统统都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如今更是掌控着一方天下。可在莫非云面前,他却总是下意识地收敛起了自己所有的高傲和冷漠,重新变为昔日二人游历在外时的模样,如同一个普通的弟子向自己的师父撒娇抱怨。

他总恨不得,这数十年的生离死别根本不存在,恨不得一睁开眼睛,身边便只有那个寡淡沉静的云麓男子陪在他身边,陪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成为如同对方一样温柔静雅却又极有原则的侠士。

只有看着这个谪仙般的男子,他才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也会拥有凡人脆弱却多姿多彩的情感。

然而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玉玑子,这一生的爱恨,皆因莫非云之故。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他深思恍惚间,莫非云已走到他身后,温暖干燥的手按上他肩头,替他揉散伏案一整日后绷起的肩颈筋络。

玉玑子放下手中狼毫,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仿佛隔着一张椅子靠在了莫非云怀里。

这世上,只得莫非云一人,能让他全然放松地将后背交付,连分毫提防都不会有。

“瞧你倒像是累得很了,怎地不去歇着?你既也说了,总有忙不完的事,那忙与不忙,左不过都是忙不完罢了,何苦这般累着自己?”莫非云替他松着筋骨,目光在一摞摞的文书信笺之间扫了几眼,“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了?”

“你放心,再难,也难不倒我。”玉玑子这时睁开了眼,揉揉眉心,继续提笔挥毫舔墨。

即便是再累,再难,只因身后这人,他也绝不会退缩。

要为莫非云创造一个崭新的、充满自由及平等的天下,只有这样的大荒,莫非云,和那些如同他一般的人,才能真正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莫非云却一反往常绝不掺和他政务的态度,越过他的肩头同他一起看起了那份文书,“你若当真有什么为难的,不妨与我商量。”

见他凑近,玉玑子竟是蓦地一震,手中迅速将文书反扣,“不必!我自己来便好!”

以玉玑子如今身份地位,够资格交到他手中的政务,通常不是小事。他曾身为王朝二国师,太虚观礼宗宗主,亦是管理过不少大事小事,自是明白这些个政务里,到底有多少藏污纳垢污秽不清的腌臜东西,即便他根本未曾看清手头上的文书写了些什么,却本能地惧怕那里头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教莫非云看了去。

莫非云是这世上最纯净的一片白羽,任何一点污秽都会弄脏了他,正如同他们昔年所遭遇的。

这般的人物,这案头上的任何一点东西,哪怕是被他瞧着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更让玉玑子惧怕的是,他不愿让莫非云知晓他自己亦早在这污浊尘世中沾染了一身血腥,玩弄惯了阴诡计谋龌龊人心。他不愿意让这个素来宽厚温柔的云麓弟子对他失望。

哪怕他早已知晓,这个聪明灵慧洞若观火的男子,对他昔年所有作为都一清二楚。

他早已成为莫非云最为不喜,甚至是不齿的那一类人。

他甚至会想,若自己并非是那人唯一的、心怀歉疚的徒弟,那么莫非云会不会早就容不下他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玉玑子,并未看到莫非云眼中的无奈与心疼。

“好端端的,你怎地跟个孩子一般闹起别扭来了?”莫非云拉过他的手,指尖凝起小水球,含而不发,替他擦去手上沾到的墨迹,“你也莫要太小看我了,我本性虽是不爱这些个政事,却并非毫无经验。你莫不是忘了,我昔年亦是国师人选之一,虽不至要亲身处理什么,却多多少少还是懂些的。但你若当真不想我参与,我便依你。”

听他提起昔年,玉玑子白皙的脸都黑了个彻底,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戾气。

莫非云拍拍他的头,将他唤醒一些,“你啊,过去便过去了,莫要胡思乱想。”

“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玉玑子口中说着,却分毫未动,心中愤恨也似是消了点,将桌上文书都推远了,摆明了不愿给莫非云瞧见,“有我在,决不教你碰这些个东西!”

“那我便承你情了,我是当真不喜这些的。”莫非云也不与他较真,便顺着他的话头回了,心里却暗自无奈。

会做出将文书倒扣这般的举止,还险些打翻了砚台,哪点不像是个瞒着家长检查的孩子了?

玉玑子却不知为何还是不满,眉心皱得紧紧的,“你我之间,还用说承情?” 

莫非云险些失笑,“你啊,当真什么都较真。”笑罢,他才提起了正事,“我此番来寻你,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替人与你传一声问候罢了。”

玉玑子轻哼一声,看了一眼房门,“他回来了?” 

“是啊,我瞧他风尘仆仆,便让他先回去洗漱歇息,晚些再来见你。”莫非云对此并不意外,却仍是将前因后果提了一遍。

书房外头便是庭院,他先前与人说话时并未用多大音量,然则术法武功修炼到顶点,莫说是一个庭院,便是几里外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这些小事,你自己做决定便是,也不必与我说。”玉玑子虽这般说着,但能多见到莫非云一面,他心中还是十分开心的。但许是当惯了高位者,昔年与莫非云一道时,也不曾有多么尊师重道,因此说话间那理所当然发号施令的语气仍是改不掉。 

于莫非云来说,倒不觉着有什么不好。

要知道,昔年那个垂髫小童,可几乎是日日与他顶嘴的,便是偶尔顺着他意了,也会摆出一副十分勉强才听从的模样。如今好赖是常常听他话了,倒是比从前好得多。

“虽是小事,但到底是你的弟子,有些事你还是要听一听的,总不能全都由我了。”莫非云知他素来是嘴硬心软,也不说破,只是略提了一句便罢了。

他在玉玑子尚且年幼,连人生观点都未长成之时都不曾约束教导他些什么,如今玉玑子都已是成年人了,甚至比他当年都要走得高看得远,这种事又何须他来规划。

“哼。他不来倒也好,只这点路便风尘仆仆疲累憔悴,竟是愈发惫懒了,若是教我瞧见了,怕是要忍不住罚他多练个几十遍术法剑诀。”玉玑子语气甚是不满,然而提起所谓责罚,却像是轻描淡写一句略过了。

这年头,几大门派内所有的年轻弟子,哪个不是日日几十遍术法武器地练过来的。

话说到此,他蓦地一顿,又仰首看向莫非云,“那孤鹜剑客,也跟着一道来了?”

莫非云点头,眼中似有揶揄笑意:“这是自然,他二人不是早已过了你这关,自是同去同返了。我瞧着,他二人倒是当真感情深厚,如今都已有好些年了,竟半分没淡去。” 

玉玑子脸色又黑了一层,乌云密布的。也好在他面前的是莫非云,若是换了个旁人,哪怕是素来敬慕他的金坎子,见了他此时脸色,只怕也是要惊得跪请责罚了。“我便说我那徒儿还不至如此不济,竟是那混账从中拖了后腿,他这一路上倒是走得开心!” 

莫非云见他脸色不好,便伸手揉了揉他额头,“我便是怕你会动了气,才将他们支开去歇息,自己来与你说的。你若是还这般生气,岂不是在怨我做得差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玉玑子本能地矢口否认,这才见莫非云眼中笑意,知道自己是被他打了趣,愤愤地一甩袖,“由得他们去,不见便不见!”

莫非云眼中笑意更浓。这般会闹性子的玉玑子,倒是和小时候一般模样,让他瞧得甚是怀念。


此时正事已了,莫非云正欲出门,转眼又见他满桌都对着文书,想起他方才抱怨,心底便是一阵不忍。“我方才许了他二人晚膳时再来,不若你也歇会儿吧?”

玉玑子尚自惦记着那些个政务,一时还不想松懈,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得这般僵持着了。

“年节将至,一年只得这一个假日,你又何必案牍劳形。”莫非云拍了拍他搁在桌上的手,径自握了,将他从书桌边拉起,“玉儿,去歇歇吧。”

玉玑子的姓氏极为偏僻少见,名也提得甚是艰涩,倒叫亲近之人不知该如何唤他。

他初遇莫非云时,年纪尚小,万事懵懂,莫非云便常常唤他玉儿,他也应得坦然。待得长大些了,便觉得这称呼太过女气,说什么也不愿应了,莫非云只得依他,改口唤他单字。后逢大变,投师冷喻,只因不久前还和莫非云一道去拜访过,冷喻便随着莫非云一般唤他作玉。

自他去了太虚观,这名与观中道号竟是极为契合,收他的无尘子掌门便省了改道号的心思,直接让他用本名作了道号。再后来,便是升任礼宗宗主,成为王朝二国师,反叛王朝摧毁西陵,他这名字便被无数人咬牙切齿地念起。

如今,已不知有多少年岁,再无人轻轻浅浅又极是温柔疼惜地,唤他一声玉儿。

这称呼一入耳中,他竟是恍惚起来,不知今夕何夕。

只这么一晃神,他便被莫非云拉到了内室,引到了榻上。既已如此,他也无话可说,便顺着那人的意思躺下了。

“你若当真睡不着,闭目养会儿神也是好的。我方才见你揉了眼角,可是困倦了?我知你体质特殊不会生病,但若一直累着,也不会舒服的。”莫非云见他当真闭上了眼睛歇息,才放下心来,拉着他的手给他揉。

这双手握了一整日的笔,也不知该有多疲惫了。

他虽不是冰心堂弟子,不会甚么针灸刺穴的功夫,但好歹也身有术法武功,仅仅是揉按一番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昔年这孩子常常沉迷于武学,一练便是好久好久,手臂都累得抬不起来了方罢休,他倒是没少给伺候着。

说起来,这孩子无论长多大,都一样的不让他有片刻省心。

他心中想得温暖,落于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柔和精细,玉玑子执笔久了,本已凉透的手竟是被揉得逐渐燥热起来,久未体验过的温柔照料让他一时间竟不自在地想要缩回。

“莫要乱动,你这手,再这般凉下去,只怕是要伤着经脉了。我且帮你揉开些,日后莫要再这般不爱惜自己了。”莫非云只松松握着他手腕,话一出,那傲立于天下之巅的太虚二国师,便当真一动都不动地任由他了。

莫非云见此,颇为头疼地揉揉额角,“你啊,每回都要我说重话了,才肯听我的。”

事实上,他即便说说着所谓的重话,语气也依然是十分柔和的。真正叫玉玑子不敢再乱动的,是他语气里的心疼和不舍。

能被莫非云师父如此珍视着,对玉玑子而言,有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吸引力,教他甘愿放弃一切来换。

可莫非云,从不要求他牺牲任何东西。

身为他的第一个师父,他最珍惜不舍的人,那个如风一般淡然平和的男子,所求的便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他玉玑子,能好好地活下去。

不需要为莫非云报仇,不需要为莫非云改变自己,甚至……都不曾要求玉玑子,记得有莫非云这个人。

这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不给他任何要求的人。

正是因为此,玉玑子,也甘愿用一切去换他回来。

手上愈发地热了起来,便是连手指都热得蒙上了一层薄汗,莫非云极是爱洁,此刻却并未有丝毫嫌弃,仍是一点点给他揉散酸乏的筋络,低着头弯着腰,极是认真仔细的模样。

玉玑子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生命中失而复得的珍宝,“……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更是我于人世最后最重要的牵绊,我若不为你,还能为了谁?你若是说什么辛苦,倒显得生分了。”莫非云平日里并不是会这般直言心意之人,只是此刻他专心一意地给玉玑子疏散手掌关节,并未细想什么,便随口说了出来。

“……!”这一刻,玉玑子竟是惊得手都一颤。

莫非云经他这般反应,亦是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但说都说了,总不能再吞回去,便也只是笑笑,拍拍他的手,“怎地?我是说错了哪儿,叫你反应这般大?”

“不……不是……”这么多年踽踽独行,玉玑子几乎不记得自己还会有语无伦次的时候,他此刻只是盯着那张云淡风轻的容颜,双唇开合了一会儿,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脱口而出:“不会生分的!你从来都在我心里,一刻都不曾离开过,绝不会生分的!”

莫非云怔了片刻,才又笑起,“是啊……怎么会与你生分呢?我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惦念着你。”

玉玑子猛地收紧了手,那他紧紧握住了,“当真!?”

“你松手松手,这才刚让你舒缓了些,哪儿禁得住你这般使劲。”莫非云哭笑不得,将他手掌摊开,继续给他揉按,“我与你说的话,有哪句当不得真了?傻孩子,快些睡吧,晚膳时我再唤你起来。”

“……好,我听师父的话。”玉玑子昔年,是很少唤莫非云作师父的,他通常便是追在那云麓身后,唤着他的名讳,与他抬杠顶嘴,常常自以为是地否定他的生活态度,只觉这人太过柔和。分明有一身极高的术法修为,却甘愿平淡甚至是潦倒地过活,当真是一点都不适合那个以武论天下的江湖,甚至还为此颇有些瞧不上他。

直至失去后他才明白,那样的退却背后,包含着多大的取舍和勇气。

若是可以,他当真想倒退回从前,将每一声漏掉的师父都补上。

莫非云笑笑,便如从前听他胡乱叫着抬杠着一般,温柔浅淡,似是毫不在意,又像是包容到了极致。

“睡吧,玉儿。”伴随着低声祝愿,温柔如风的男子俯下身,在长大成人的爱徒眉心浅浅一吻,将温度送入那红印,直抵他心口。“我守着你。这回,再不离开了。”




-完-

===============

后面还有番外,两篇,成玩和皇玩,成玩写完了,皇玩还差一半,写完再发

评论
热度(11)

2016-03-29

11